时间给出了最残酷的答案。
当年那场轰动一时的10亿赌约，格力在第五年（2018年）以总营收2000亿元险胜小米的1749亿元，董明珠看似赢了赌局。然而，战争的转折点发生在第六年（2019年），小米营收（2058亿元）首次反超格力（2005亿元），此后便是一骑绝尘。
如今，格力的财报如同一张“病危通知”。2025年前三季度，格力营收1376亿元，同比下降6.62%；而小米同期营收高达3403亿元，同比增长32.5%。单看第三季度，小米营收1131亿元，已是格力同期营收（398亿元）的近三倍。一个仍在膨胀，一个持续萎缩，差距已从“倍数”迈向“量级”。
更残酷的对比不在赌约双方，而在同行的映照之下。
传统白电“三巨头”中，美的前三季度营收3647亿元，海尔营收2340亿元，均实现双位数增长，唯有格力陷入“营收利润双降”的泥潭。美的连续三个季度营收破千亿，海尔利润创历史新高，而格力连守住空调主阵地都显得力不从心。
问题的核心在于：格力始终没有走出“空调依赖症”。即便历经手机、新能源、智能装备等多轮跨界尝试，时至2025年上半年，消费电器（主要为空调）营收占比仍高达78.38%。当小米以“价格屠夫”姿态杀入空调市场，线上份额猛增至15.32%，甚至一度在单月数据中超越格力时，格力的应对是“坚守品质和利润”，而非正面迎战。
结果是：在惨烈的价格战中，格力虽保住了33.2%的较高毛利率，却付出了市场份额的代价。而美的则选择“往下走，拼成本，要跟他们干”，用华凌系列正面阻击小米。
格力并非没有增长亮点。其工业制品、绿色能源等板块增速超17%，但规模过小（合计营收占比仅约10%），远不足以形成“第二曲线”，更无法对冲空调主业的颓势。
比业务困境更深远的是“人”的困局。
董明珠的个人IP与格力品牌深度捆绑，近期全国3000家专卖店更名为“董明珠健康家”，更是将这种绑定推向极致。她的铁腕与声量，曾是格力攻城略地的利器，但在多元化探索和年轻化沟通中，却日益显现出认知和形象的桎梏。
美的方洪波曾说：“人年纪大了认知会退化…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拖到那天。”这句话，仿佛是对这场战役最犀利的旁白。
那场10亿赌约，早已不是两个企业家的意气之争。它成为了一个时代的隐喻：一个是抓住手机、AIoT、电动车浪潮，不断穿越产业周期的新物种；另一个是困在过去的成功里，既无法摆脱单一业务的依赖，又难以在组织与接班人中找到未来的传统巨头。
格力赢了一场赌局，但似乎快要输掉整个时代。